許紹軒走後, 柳馨繼續督促工人組裝家具，於嘉暉也不多話, 就在旁邊坐著等她。

本來就組裝的差不多了, 半小時不到，工位就整整齊齊的排列在眼前, 整個辦公區有模有樣。

工人們整理好工具，把送貨單拿給她簽字後就離開了, 柳馨把地上的灰塵碎渣掃到一邊, 準備等收垃圾的阿姨過來弄走。

看看時間已經不早，她拍拍身上的灰，去洗手間洗了把手, 出來拎起包對於嘉暉說：“可以走了。”

於嘉暉跟出來, 等電梯的時候，他問：“晚上想吃什麽？我請你, 別跟我客氣。”

柳馨想想說：“累了一天, 沒什麽胃口, 就隨便吃點吧。”

於嘉暉說：“好，那就到樓下的餐廳吧。”

金融大廈的一、二層是對外營業的門面, 有幾家臨街的餐廳, 裝修的很精致, 兩人挑了一家川菜館。

坐下後, 於嘉暉把菜單交給了柳馨：“我對川菜不熟，還是你點吧。”

柳馨接過菜單，詫異的問道：“川菜你都不熟？難道你從小就在國外長大的？”

“也不完全是。”他嘆息, “我從小父母離婚，跟媽媽生活，媽媽沒錢，從不帶我在外面吃飯。上高中的時候，我爸把我接到美國，那裏更是頓頓西餐，想吃中餐只能自己動手做點簡單的家常菜，更別提什麽川菜湘菜了。”

“還真是個乖乖男。”柳馨隨口說了一句，翻看起菜單。

“乖乖男？”他擡眼看她，臉上帶著一絲狡黠，“NO，以後你就會知道，我很壞的。”

柳馨擡頭：“是嗎？真想象不出來。”

他抱著手臂笑道：“那你是喜歡壞一點的還是老實點的？”

柳馨被問的啞了半晌，不自然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，小聲嘀咕道：“別扯我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
於嘉暉突然伸手，輕輕用手指擦去她嘴邊殘留的水跡，話題一轉：“下午那個男孩看起來有點壞吧？”

柳馨被他的動作和話語驚到了，往後縮了一下，明知故問：“是嗎？為何這麽說？”

“在美女面前動不動就解褲子，不是很壞嗎？”

柳馨臉微紅，解釋道：“那只是誤會，他腿被我踢傷了，我在跟他開玩笑。你別瞎想，他不是那種人。”

於嘉暉觀察著她的臉色，眼神直視，像要穿透她的內心：“是嗎？你好像很怕我誤會什麽？是不是說明你很在意我的想法？”

“……”柳馨實在難以回答，她幹脆不做聲，視線集中到菜單上。

幸好這時服務生過來點菜，這個尷尬的話題才暫時擱置。

“沸騰魚、口水雞、魚香肉絲，再來個清炒時蔬吧，兩個人這些夠了。”柳馨合上菜單。

“再來幾瓶啤酒，要冰的。”於嘉暉補充道，“吃辣的不配點啤酒不過癮。”

吃完飯出來已經九點多鐘，兩人都喝了酒，不能開車，也就不打算去車庫取車。

柳馨正準備在路邊攔出租車，於嘉暉攔住了她：“還早，去我家坐坐？”

柳馨眉輕輕擰起，婉言拒絕：“不去了，今天忙了一天，有點累。”

“要不去沿江那塊散散步吧，吃太多也要消化消化。”

於嘉暉手指遠處，極力挽留，柳馨想想晚上吃的確實多，怕長贅肉，就不好再推拒。

走出金融街，順著馬路走一站路，就到了沿江岸邊，那裏也是市中心地帶，整個沿江十幾公裏，就數這一帶最為繁華。

沿江兩岸分布著商場、寫字樓、酒店、咖啡廳、酒吧，正中心地帶有個廣場，晚上正是熱鬧的時候，廣場上有很多民間藝人在那裏表演，是一個露天的大舞臺。

兩人慢慢散步行至沿江廣場，天氣晴朗，夜空雖然看不到星星，卻比往常格外幽藍。

廣場人很多，一部分小攤販推著小車，集中在邊緣售賣甜點飲料，小車上掛著五彩的燈。廣場中心地帶圍了一圈人，裏面有一只搖滾樂隊正在彈唱表演，清一色的黑色T恤牛仔褲，面孔陌生，一看就沒什麽名氣，但唱的卻很好聽。

柳馨想過去看看，卻被於嘉暉一下子拉住了手，指著遠處：“這邊太嘈雜，我們去那邊吧。”

順著他說的方向跟去，手一直被他拉著，柳馨輕輕掙了一下，卻被他握得緊緊的。

走著走著，人流漸少，很快就繞過了廣場，順著一條石子小路又行了一段，嘈雜聲隱沒，眼前出現一片小樹林，樹林邊有個低矮的涼亭，只能容納兩三人的面積，被樹蔭遮著，很隱蔽。

於嘉暉把柳馨一直拉到涼亭裏坐下，才松開了手：“怎麽樣？這裏不錯吧，沒有人打擾。”

“還好。”柳馨側坐著，一條胳膊搭在靠背上，下巴抵在胳膊上，聲音悶悶的，“不過還是廣場上熱鬧。”

視線前方就是江面，對岸是林立的高樓，高樓上的霓虹交替閃爍，照的江面波光粼粼，遠處有一輛雙層游輪在江面駛過，輪船上燈火輝煌，似在開游輪派對，隱約有歌舞聲。

柳馨盯著江面的景致，眼睛被燈火襯得黑亮，齊肩短發隨微風輕拂，不時略過姣好的臉龐，安靜的神態有幾分動人。

於嘉暉看呆了，坐到她身邊，胸膛貼著她後背，柳馨馬上就感覺背後一股熱氣，她扭過身來，視線和他相撞。

她尷尬的往後退了退，於嘉暉卻伸手托起她下巴，不待她反應，就低頭把臉湊了過來，溫熱的鼻息帶著酒氣噴在她臉上。

柳馨偏頭，躲避他的視線，身子仍在往後挪。

於嘉暉喉結動了一下，繼續湊近，伸手箍腰，把她圈入懷中。

這下柳馨退不了了，她在他懷裏胡亂掙紮著，越掙被抱得越緊，慌亂中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，“嘭嘭嘭”跳得那麽有力。

男人低啞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：“Sarah，我很喜歡你，別推開我。”

柳馨內心雖然抗拒，卻有些感動，很久沒有人這樣向她表白了，仿佛又回到了從前，和汪建宇在一起的日子，被呵護著，被關愛著，那麽美好。

柳馨腦中一片眩暈，掙紮的動作變得無力。

於嘉暉見她遲鈍，開始大膽試探，他的唇觸到她的臉，順著臉移動，就快到達她唇邊，柳馨回過神來，渾身如觸電般推著他，身體往後閃避。

他們畢竟才見過幾面，還不熟悉，柳馨並不習慣這樣的進度，她躲開，他還是不肯罷休，又湊上來吻她，她終於忍無可忍，一掌用力的推開了他的臉。

這一掌的力度不小，只聽清脆的一聲響，於嘉暉的頭就偏了過去，他雙臂仍然抱著她，眼神透著迷茫和委屈，呼吸急促。

柳馨掌心一陣火辣，突然又覺得自己這麽打他不對，縱然是快了點，但他們也算是在戀愛，戀愛中的親吻怎麽都不應該是這樣的感覺，她張了張口，“對不起，我還不習慣這樣。”

正僵持著，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，像是一男一女，女人高跟鞋的聲音在前面很急促，男人腳步聲有點重，在後面邊追邊說：“怎麽又生氣了？要往哪跑？”

“你管我往哪跑，你心裏就想著她，不讓我好過，聽個歌你都以為看見了她。”女人帶著哭腔，朝著涼亭方向跑來。

“別鬧了，好不好？”男人在後面哀求著。

亭子裏的兩人都聽到了動靜，於嘉暉微微一驚，手臂的力量輕了，柳馨趁機掙開他，站了起來，朝涼亭外走。

沒走幾步，於嘉暉又從背後抱住了她，壓低聲音說道：“別走，我剛剛可能喝多了，你別生氣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，一男一女就跑進了涼亭，那女人跑的氣喘籲籲，還沒站穩，面前就出現一團糾纏在一起的黑影，待正面看清是誰後，她驚訝的喊道：“柳馨？怎麽是你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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